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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只强调两家都是两宋之世，都是一样的道学。

但另方面，却因其否定人的社会存在而不能不走向纯粹的自然主义。老子的道，虽具有客观性，却彻底否定了神学目的论。

这同存在主义也不同，存在主义也强调个体的主体性，但它所谓存在，首先是作为我的定在或此在，人在现实中注定要走向死亡和痛苦，庄子则认为，人的真正存在是与自然界合一，在超越中能达到精神自由，实现最大的快乐，即所谓天乐、至乐，因而能够超生死。所谓静，就是超越人为的智巧诈伪，恢复到自然而然无知无欲的本体存在。死生无变于己，而况利害之端乎。不以善者自居，故能无不善。皆知善之为善，斯不善矣。

[68] 他把生命完全看作是自然现象和自然过程，但只有超越自我，做到无我、无己，即无意识、无欲望、无情感、无思虑、无功利的境地，形如槁木，心如死灰，才能体验到这一点。儒、道两家的主要区别是，儒家提倡道德主体论，道家则建立了与之相对的自然人性论。[22] 似乎强调对于自然界的理性认识，但他更强调的是见朴抱素，自知曰明，即通过自我体认，达到同自然界的合一。

但这同儒家的道德主体论有根本区别，他对儒家道德人性的批判，比老子更加尖锐而彻底，其特点是追求个人的精神自由，同时却更加强调顺应自然。所谓仁义，只是后来才出现的东西，并不构成人的本性。这一点到庄子得到了进一步发展。因此，我们主要论述这两家的心性学说。

道家老子则不然，他更强调人和自然的关系，并且把社会和自然界作了某种区分，以自然为最高存在。[19] 这实际上是对伦理主义的批判。

但老子所说的自然，虽有超越性、绝对性，却又是朴素自在的存在。一是清静无为之心或无心之心，又叫虚室生白之心。注释： [1] 关于《老子》《庄子》的时代，采取战国初中期的说法。和老子一样，道是庄子心性论的出发点。

二者都讲天人关系，但儒家孔子和孟子更重视人与人的关系，把社会的人伦关系投射到自然界，认为实现了人与人的和谐一致就是实现了人和自然的统一。人在其生命活动中，也要恢复到他的最根本的自然之性，这是人生的终极目的。泰山未必大而秋毫未必小，彭祖未必寿而殇子未必夭，真是天地与我并生，万物与我为一[59]。他也很重视理智，但并不重视道德情感，这也是同儒家的一个重要区别。

这里没有温情脉脉的情感意识，而是冷静无为的理智型人格。他预设了一个宇宙的根本存在道，作为万物的根源，并不是为了说明自然界，而是为了说明人的存在。

[52] 在庄子看来，人有喜怒哀乐之情，则必有好恶之心，有好恶之心，则必有善恶、是非之分，这就陷入了功利之弊。这既是个体的心，又是宇宙的心，它不离形体，却又超越形体，具有极大的主体能动性，能推于天地，通于万物，故为万物之本。

圣人之心静乎，天地之鉴也，万物之镜也。还应当指出的是，庄子所说的认知之心，即人的知性或认知理性，主要是对意义的认识而不是对事实的认识，主要是评价性认识而不是真理性认识，所谓是非，主要是同善恶、美丑等道德评价和美学评价有联系，而不是判定事物的真假。需要提出的是，庄子不仅认为认识对象是相对的，而且强调，认识主体也是相对的，这一点同心性论直接有关。老子的自然论虽然具有强烈的政治哲学的特色，但其理想人格则包含着个人自由的内容。自然是没有目的、没有意志和作为的最高存在，又是一种活动、过程或功能。这里包含着对现实社会的无情揭露和批判，同时却表现了消极的人生态度。

从这个意义上说，老子的人性论具有强烈的政治哲学的色彩。但是，对于道家自然论的特点及评价，大家的看法并不一致。

这被认为是人性的自然状态。一是人的社会性，这是外在的异化了的非本质存在。

万物作为而不辞，生而不有，为而不恃，功成而弗居。儒家以仁义论人性，故有君子小人之分，但在庄子看来，圣人和大盗都是残生损性，没有区别，儒家所说的圣人，都丧失了人的本性。

他把自然界置于社会之上，同时又找到了自然界的本质存在，以此说明人生的最后归宿，已经达到了形而上学人性论的结论。只是他对人的问题的解决，同儒家孔子有所不同。它不是通过积极的现实的主体实践活动实现人的价值，而是安时处顺，听天由命，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[67]，走向顺应自然的道路。[62]鱼相忘乎江湖，人相忘乎道术[63]，这种自然而然、无拘无束的自由，完全与自然界溶为一体，而与同情、怜悯、恩惠、仁义之类，不可同日而语，与其依靠仁义，不如率性之自然。

透过语言的外层，我们看到，庄子所否定的，正是儒家所提倡的道德情感。他的心性论在美学上固然有重要意义，提出了天人合一的整体美的境界说，但是却缺乏现实的历史依据。

所谓唯道集虚，也就是虚室生白，不是说外在的道集于心中，而是以其虚体现道的属性和功能。但作为自然的人，则可以与道同体，实现其绝对永恒的价值。

从个体生命的形成来说，有生而后有形，有形而后有神，有形有神而有性，但性就其本质而言，无非是自然之道。惠子谓庄子曰：‘人故无情乎？庄子曰：‘然。

无己之人，是谓入于天。但庄子并不是对生活抱极端消极厌世态度，事实上，他是执着而热烈地追求生活的人，夫哀莫大于心死[55]，心死便是真正的没有情感，庄子认为这是最大的悲哀，这说明他决不是反对任何情感，但他反对熙熙攘攘、追名求利的世人之情，提倡升华了的超功利的美学情感。因为人人都有自然之性，只要能够各适其性，就是同于大通，没有贵贱高下之分，这就是庄子的平等观。它不仅超越于仁义之上，而且先于仁义而存在。

物无非彼，物无非是，自彼则不见，自知则知之，故曰彼出于是，是亦因彼，彼是方生之说也。德则是得道而为己所有的自然之性。

[71] 在这里，天人之分，不是外在的自然界和主体自身的区分，而是人的内在本性和外在的物质利益、知识技巧的区分。彼是莫得其偶，谓之道枢，枢始得其环中，以应无穷。

实现了自然，就达到了人生的理想境界，同时也就能够无为而无不为，能够积极有为，而不是消极无为。在庄子看来，人有生的本质，也有死的本质，这都是由自然所决定的。